隨著經濟的發(fā)展，機動車排放已成為大氣污染物，尤其是PM2.5的重要來源。美國、英國、法國和日本等國家在工業(yè)化進程中，也曾經歷過空氣質量惡化的狀況。面對空氣污染治理難題，這些國家采取了哪些措施？取得了哪些成效？對我國有何借鑒意義？特別關注國際機動車污染防治經驗，以期對我國大氣污染治理工作有所借鑒。

　　計劃2017年汽油硫含量從目前30ppm降至10ppm

　　美國顆粒物排放將減少近七成

　　美國環(huán)境保護局(EPA)當地時間3月29日提交了一份新法規(guī)，要求煉油廠到2017年將汽油中的硫含量從目前的30ppm(百萬分率)減少到10ppm，減少量超過60％。

　　新法規(guī)的實施，將大幅減少有害污染物的排放，防止數千例過早死亡和疾病的發(fā)生，同時顯著提高車輛能效，因而受到環(huán)保人士、國家監(jiān)管部門以及汽車制造商的支持。

　　■新規(guī)環(huán)境效益如何？

　　每加侖汽油最高提價1美分，卻有3300萬污染物排放較高的汽車不得上路行駛

　　有關部門預計，新法規(guī)對汽油價格影響不大，但與此同時帶來的環(huán)境收益卻非常顯著。一旦實施，美國每加侖汽油的價格最多只提高1美分，卻有3300萬輛污染物排放較高的汽車不得上路行駛。

　　作為“車輪上的國家”，美國的汽車污染問題不容小覷。為此，美國環(huán)保局對機動車燃料進行了全面的管制?！肚鍧嵖諝夥ò浮芬螅魅剂仙a商應在美國環(huán)保局注冊其所生產的燃料，并注明燃料的屬性和成分，包括蒸汽壓、硫含量和鉛含量等。未經注冊，任何機動車燃料不得在美國生產或出售。

　　其實，提高燃油和汽車環(huán)保標準的建議早在2011年就已提出，但因為各種原因不能盡快實施。相關人士表示，實施10ppm硫含量標準將極大改善人們的生活環(huán)境。因為這一標準有利于提高現有車輛及新型車輛中催化劑的績效，空氣污染狀況有可能因此得到大幅改善。

　　較高的汽油含硫量將會導致更高的氮氧化物、一氧化碳和碳氫化合物的排放。大量研究表明，如果燃料中的硫含量由高(200ppm~600ppm)降到低(18ppm~50ppm)，一氧化碳和碳氫化合物的排放量會降低9％~55％，氮氧化物的排放量會降低8％~77％。

　　減少汽油中的硫含量有利于促進汽車排放控制技術的實施。美國清潔空氣組織執(zhí)行董事威廉·貝克爾指出，新標準將是“奧巴馬總統(tǒng)第二任期內采取的最有效的空氣污染治理政策，這將是一個性價比極高的減排政策”。

　　■公眾從中受益多大？

　　到2030年，每年將減少2400例因空氣污染導致的過早死亡，2.3萬例兒童呼吸系統(tǒng)相關疾病

　　新法規(guī)將大幅減少導致過早死亡和呼吸系統(tǒng)疾病的一系列有害污染物排放，包括將形成光化學煙霧的揮發(fā)性有機化合物和氮氧化物減少80％。按照這一標準，顆粒物排放比之前嚴格70％，汽油蒸汽排放量減少到幾近為零。此外，車輛排放的有毒空氣污染物(如苯、1，3－丁二烯等)也將減少40％。

　　EPA預測，如果這一法規(guī)如期實施，到2030年，全美每年將減少2400例因空氣污染導致的過早死亡，2.3萬例兒童呼吸系統(tǒng)相關疾病，3200例住院和哮喘引發(fā)的急癥，180萬個由于空氣污染而損失的學習和工作日，以及受限的室外活動日。

　　衛(wèi)生組織則表示，實施新的排放標準將大幅減少因空氣污染帶來的醫(yī)療費用。相關研究顯示，由于新標準的實施，2020年，治療心肺疾病的費用每年將減少50億~60億美元，從2020年~2030年，每年將減少100億~120億美元。

　　這項法規(guī)還將減少公路附近的污染暴露。美國有5000多萬人生活、工作或學習的地點在交通擁擠的公路附近，而美國人平均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超過一個小時。

　　“奧巴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重振汽車行業(yè)的步驟，確保未來的汽車更加清潔、高效、節(jié)能。使用清潔燃料和提高車輛排放標準，我們就能以一種負擔得起且切實可行的方式保護環(huán)境和公眾健康。”EPA代理局長BobPerciasepe說:“新規(guī)將拯救數以千計的生命，保護易感人群，這是我們保護公眾健康行動的重要一步。同時，這也將給汽車制造商打一劑強心針，使他們能在所有50個州售賣同樣型號的汽車。”

　　■相關行業(yè)作何反應？

　　這一計劃受到汽車制造商們的支持，但遭到煉油商和石油公司的反對

　　新法規(guī)在制定過程中，EPA聽取了來自汽車業(yè)、石油業(yè)和燃氣業(yè)代表，以及環(huán)保組織、消費者和公眾健康組織代表的意見。

　　這一計劃受到汽車制造商們的支持，但遭到煉油商和石油公司的反對。盡管EPA還為這項新標準的實施制定了多項附加條款，以增強政策執(zhí)行的靈活性。比如，規(guī)定小型煉油廠可緩期3年執(zhí)行相關標準、對盡早降低燃油中硫含量的企業(yè)予以補貼、引入碳交易等。

　　EPA預計，到2025年，新法規(guī)將令消費者的成本增加約1美分/加侖，或者每輛車每年增加約130美元的成本。但這種估計受到了石油公司和煉油商們的指責。

　　美國石油學會(API)認為，制造低硫化汽油的成本過高，將使每加侖汽油增加9美分的成本。API表示，新法規(guī)的初衷雖然很好，但結果可能會適得其反，因為可能會因此增加溫室氣體排放量。

　　華盛頓金融分析公司NavigantEconomics引述環(huán)保團體憂思科學家聯(lián)盟的一份研究表示，每加侖汽油增加1美分的漲幅，符合環(huán)保的經濟效益。

　　倫敦從霧都悄然駛出

　　機動車污染控制走過20年歷程

　　著名的倫敦雙層紅色公共汽車建設到蛛網密布的程度，發(fā)達的公共交通改善了城市空氣質量。資料圖片

　　“霧都”曾經是倫敦的代名詞，不過，如果今天游客來到倫敦，就會發(fā)現這個稱號已經與如今的倫敦不相匹配了。經過幾十年對煤煙污染的治理，倫敦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霧都”了。

　　然而，隨著機動車的增加，倫敦與世界上幾乎所有城市一樣，遭受到了現代汽車尾氣污染之害。因此，上世紀末以來，英國逐步采取措施，以期建造一座綠色之都。

　　第一個階段

　　應對鉛污染和二氧化硫排放

　　20世紀八九十年代，汽車排放的氮氧化物、一氧化碳、不穩(wěn)定有機化合物造成了嚴重的光化學煙霧。于是英國采取立法措施，規(guī)定從1993年1月開始，英國所有出售的新車都必須加裝催化器以減少氮氧化物污染，并在倫敦交通流量大的道路旁設置監(jiān)測站，對一氧化氮、二氧化氮、一氧化碳、硫氧化物、可吸入顆粒物、臭氧等物質進行24小時不間斷監(jiān)測，對不能達到國家標準的區(qū)域進行重點整治。對尾氣中的鉛污染，則日益重視無鉛汽油的生產銷售，逐漸減少鉛排放。

　　這樣，曾經是倫敦歷史難題的二氧化硫和鉛排放基本保持在了不影響人類健康的水平上。

　　第二個階段

　　應對PM10排放

　　倫敦采用收費的方式提高進城成本，減少市區(qū)運行的車輛。

　　一是征收擁堵稅，減少倫敦市中心的交通流量，從而減少尾氣排放。從2003年2月17日起，倫敦開始對進城車輛征收交通擁堵費，用于改善公交系統(tǒng)。后來收費區(qū)域擴大，收費標準提高，以減少市區(qū)車流量。

　　二是設立世界上第一個幾乎覆蓋全城的低排放區(qū)，限制尾氣超標車輛進入大倫敦市域，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進入大倫敦的機動車流量。倫敦的低排放區(qū)收費時段為全年不斷，每周7天，每天24小時，覆蓋大倫敦絕大部分地區(qū)。

　　通過這些措施，倫敦的尾氣污染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PM10濃度在20世紀90年代大幅下降，交通擁堵費政策取得了一定成效。倫敦交通局稱，每天進入塞車收費區(qū)域的車輛減少了6萬輛，廢氣排放降低了12％。越來越多的人不再開車上班，紛紛選擇乘坐公共汽車和地鐵，當時的倫敦市長利文斯通也乘地鐵上下班。

　　第三個階段

　　應對PM2.5污染

　　2008年12月以來，倫敦各個空氣質量監(jiān)測站都檢測到微小顆粒懸浮微粒PM2.5，它們比PM10更容易進入血液，引起呼吸道損害、哮喘、心血管疾病、肺癌和過早死亡。

　　2008年倫敦中心的PM10構成為:道路交通占79％、小汽車占23％、出租汽車占25％、搬運車占10％~15％、公交車小于10％、輪胎和剎車磨損占35％。2012年，大倫敦成為英國唯一要求延期達到PM10標準的城市(歐盟27個成員國中有25個國家的大城市PM10超標)。

　　為此，倫敦發(fā)布《清潔空氣:市長的空氣質量策略》，市長鮑里斯·約翰遜聲稱:“我心目中的倫敦是既享受小城市的優(yōu)美、安全和清潔環(huán)境的高質量生活，同時享受世界大城市的優(yōu)越性。”

　　具體措施包括限制與獎勵刺激兩個方面。在限制方面主要是更新報廢老齡車。為促進使用更新更清潔的出租車，市長對出租汽車和私家車提出車齡限制，這是第一次對倫敦行駛的出租汽車提出車齡限制。從2012年1月1日起，超過15年車齡的出租汽車將不能獲得行車證，從而確保污染最嚴重的車輛不再出現在倫敦大街上。據此，大約有1200輛出租汽車因超齡15年而退出。

　　在獎勵刺激方面，主要是斥資鼓勵出租車主對車輛升級換代，更換成電動出租車或其他類型的清潔車輛。從2012年起，任何新出租車都需要達到歐Ⅴ排放標準。對低排放車輛實行100％的折扣，從而從經濟角度刺激倫敦人購買使用清潔車輛。

　　同時，積極鼓勵生產新的清潔汽車，倡導零排放電動汽車的研發(fā)和運行。由于出租汽車是城市交通的能耗和排放大戶，因此倫敦市政府與出租汽車企業(yè)合作，生產更清潔的出租汽車，比如電動混合動力車，以減少尾氣排放。如英國蓮花公司(Lotus)開發(fā)一種用于電動出租汽車的燃料電池驅動裝置，達到零排放。

　　倫敦還鼓勵居民購買小排氣量的汽車，推廣高效率、清潔的發(fā)動機技術以及使用天然氣、電力或燃料電池的低污染汽車。目前倫敦有2.1萬余輛電動出租車投入運行。2012年開始在倫敦服役的新公交車使用最新的混合動力技術，比原有車輛提高效能40％，比現有倫敦混合燃料公交車提高效能15％。

　　更主要的是倡導“綠色交通”。21世紀以來，綠色交通在倫敦異軍突起。發(fā)達的公共交通改善了城市空氣，著名的倫敦雙層紅色公共汽車建設到蛛網密布的程度。特別是以自行車為標志的綠色交通深入人心。2007年，當時的倫敦市長利文斯通推出自行車出租服務。現任市長鮑里斯·約翰遜更是親自上陣，充當自行車推廣的“形象大使”。今天，越來越多的倫敦市民選擇自行車作為代步工具。倫敦已有350多條、1000英里長的自行車專用線路。有85％的倫敦人在上班時使用公共交通工具。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機動車尾氣污染。

　　倫敦治理機動車尾氣污染的舉措帶給我們深刻的啟示:從有關空氣立法，到《市長空氣質量策略》；從報廢老齡車，到鼓勵企業(yè)研制新型汽車；從限制車輛數量的稅收制度，到倡導自行車出行。這些措施從多方面多層次應對機動車污染，把倫敦的空氣污染問題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它告訴我們，技術進步這把雙刃劍，既帶來新的污染，也提供了治理污染的手段。同時，倫敦的經驗也告訴我們，尾氣污染是個極其復雜的問題，治理污染任重而道遠。

　　曾用白毛巾堵在尾氣排放口進行檢查

　　東京嚴格立法限制顆粒物排放

　　據廣州日報報道在日本，一場接近10年的訴訟，令PM2.5成為備受關注的社會熱點問題。

　　1999年，日本東京約有633位哮喘等呼吸道疾病患者狀告地方政府和7家柴油汽車企業(yè)。這些患者基本上都居住在東京國道沿線，他們認為致病的原因是汽車尾氣，要求被告給予賠償，并要求政府對于汽車(特別是柴油車)的尾氣排放實施限制。

　　日本專家一致認為，大城市中的PM2.5的主要來源是汽車尾氣，汽車尾氣排出的PM2.5含有強烈的致癌物質。根據這兩點結論，在2008年，被告的汽車企業(yè)終于接受法院的勸解，拿出12億日元作為和解金，與633名患者和解。

　　這一訴訟，間接觸動了2003年東京推出日本歷史上第一個針對顆粒物(尤其是柴油機、汽車尾氣排放)的立法。新法規(guī)實施的第一天，在所有進入東京的高速道路入口，以及各主要道路的入口，交警讓汽車發(fā)動引擎，然后用白毛巾堵在尾氣排放口進行檢查。如果白毛巾變黑，則說明車輛沒有按規(guī)定安裝過濾器，這輛車就會被禁止進入東京。

　　如今，日本汽車在出廠時都已安裝了過濾器，這使得東京空氣中的PM2.5含量大幅度下降。目前東京對PM2.5的排放標準是亞洲最嚴格的，它要求每天每立方米不超過35微克。

　　法國啟動應急和長期措施

　　雙管齊下防治空氣污染

　　法國的藍天白云常令不少中國游客欣羨不已。但法國衛(wèi)生監(jiān)測所發(fā)布的公報顯示，2004年~2006年，巴黎、馬賽和里昂等9個法國城市空氣中PM2.5年平均濃度均超出了世界衛(wèi)生組織建議標準的上限。為改善空氣質量，法國采取應急和長期措施雙管齊下的辦法防治空氣污染。

　　發(fā)布空氣質量指數圖

　　法國空氣質量監(jiān)測協(xié)會負責監(jiān)測空氣污染物濃度，向公眾提供空氣質量信息。根據空氣質量監(jiān)測協(xié)會提供的數據，法國環(huán)境與能源管理局每天會在網站上發(fā)布當日與次日空氣質量指數圖，并就如何改善空氣質量提出建議。

　　空氣質量指數圖包括空氣中臭氧、二氧化氮、二氧化硫和可吸入顆粒物PM10這4種污染物的監(jiān)測數據，并按污染程度將空氣質量分成1~10級。當污染物指數超標時，地方政府會立即采取應急措施，減少污染物排放，并向公眾提供衛(wèi)生建議。

　　2003年夏天，由于持續(xù)高溫天氣、強烈光照和無風等原因，法國大部分地區(qū)大氣臭氧濃度持續(xù)數日超標。如果長時間暴露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老人、兒童以及一些易過敏人群容易出現皮膚刺癢、眼睛刺痛、呼吸不暢和咳嗽等癥狀。因此，法國環(huán)境部門呼吁兒童、老人以及呼吸系統(tǒng)疾病患者避免一切激烈的戶外活動和體育運動。此外，政府還呼吁公眾調節(jié)生活方式，減少會導致臭氧濃度增加的污染物排放，如降低汽車行駛速度等。

　　頒布空氣質量法令

　　除應急措施外，法國還制定了一些國家或地方層面的長期措施。法國于2010年頒布了空氣質量法令，規(guī)定了PM2.5和PM10的濃度上限。此外，法國政府還實施了一系列旨在減少空氣污染的方案，如減排方案、顆粒物方案、碳排放交易體系、地方空氣質量方案和大氣保護方案等。

　　法國公共衛(wèi)生高級委員會在2012年4月公布的空氣顆粒物污染報告中提出新的保護公眾健康的建議，尤其是肺病和心臟病患者、幼齡兒童與老年人等敏感人群。

　　建議指出，當PM10濃度超過每立方米80微克時，敏感人群應減少或避免戶外活動與激烈的體育運動，哮喘患者可能需要在醫(yī)生指導下適當增加使用吸入類藥物的次數；健康人群如果出現咳嗽、呼吸困難或咽喉痛等癥狀，也應減少戶外活動與激烈的體育運動。